【艾耶雷克】銀狐
◇ 此篇為使用艾耶雷克企劃之世界觀寫出之原創,轉載前請先告知,否則即為盜文行為。
◇ 為洛蝶‧銀舞設定之背景文,是為加入東洋千羽神社的前因。
那天的夕陽斜斜掛在山側,街道上神色匆匆的行人個個被拉長了黑色影子。我盯著我的靴子前跟,快步的與這些過客擦肩而去。
城市角落,僻暗而幽靜的所在,有一家酒吧。老舊的木門一開一合,發出吱呀吱呀的刺耳聲音,毫不顯眼的灰暗外牆上什麼也沒有──不,也許是招牌殘存的木塊和生鏽的鐵釘零落地咬在覆了一層水泥的壁上,潮濕的痕跡隨著大片大片的蘚苔不客氣的蔓生。
一片荒寂的樣子。若非熟門熟路,是找不進來的。
我推開木門,伴隨尖銳的聲音,劃破靜謐。
「對不起,我來晚了。」我急急地說,呼吸之間仍夾雜細細喘息,鬢角微微溼濡的髮絲晃盪著。
「……妳來了。」
友人坐在靠窗的座位,那個我們都熟悉的位置。窗外橙子顏色的陽光,混和燈泡灑落的起司般的黃色,映得友人的臉更加蒼白,彷彿那是一塊任人塗抹的畫布。
「精神不錯?」我強打起笑容問,但其實明知這只是安慰人的問題。
友人輕輕頷首。「我以為妳不來了……時間快到了。」
「還可以……多聊一會兒。」
我拉開椅子坐下,椅子在地面上發出厚實的拖動聲。
友人望著我,很費力似地笑了笑。那雙黑色眼睛因為日漸瘦削而顯得突出,以往炯炯的神采已經被啃蝕得一點不剩,嵌在蒼白的臉上宛如兩顆死寂的石頭,毫無生氣。
「我的時間也快到了。」
沒有血色停留的唇瓣吐出悲哀的語句,讓我一瞬間不舒服得想握緊什麼,不過手中空無一物。只能緊緊掐著拳頭,放任指甲陷入掌心。
我慢慢地、咬字極重地吐出:「別說這種話。」
窗外夕陽正緩緩壓進群山之間,光線的顏色摻進更多火紅。
「每天睜開眼睛,都覺得好像有一塊自己消失了。」友人指著自己胸口。「好痛、好痛……痛到我忘了去計算每天的自己失去多少、痛到我忘了注意時間又流失多少、痛到我忘了追究自己是怎麼變成這樣……夜晚好黑……它們在我耳邊徘徊……」
我靜靜將一隻手覆上友人的。
那隻手,好冷又好小,它在顫抖。
「對了,」虛弱的轉移話題。「妳的劍……鑄好了嗎?」
「……還沒……我試著磨利,但是效率很差。」我回答。背後的大劍,是我採集並冶煉稀有礦石製成的,鑄型後我試圖讓它鋒利,但似乎無法收到成效。無論磨刀石被用去多少,這把大劍依舊只有能砍樹──像斧頭一樣──的程度。
「借我看看好嗎?」我點點頭,將劍解下來遞了過去。
友人小心翼翼地將纏著劍身的繃帶一點一點解開,手指如彈奏樂器般輕盈的按壓上刀鋒。
「好有生命力的光澤啊……」像是音樂家為高級樂器發出的迷醉讚嘆,友人發出囈語一般的低聲,宛如置身夢境一般迷幻地笑著。
雖然說還不是很鋒利,不過……「小心手,還是會受傷──」
一道細細的紅線捲上銀白色的刀面,白皙如瓷的指尖裂開一道紅痕。彷彿一點也不在意自己的缺口,滲血的手指依舊在劍刃上來回滑動。光亮的金屬表面泛起妖異的紅色,裹著燈光和近晚黃昏的橙黃色,明明都是暖色系的色調,卻令我不寒而慄。
夕陽就這樣在沉默中緩緩沉落了,終於只剩下昏黃的燈炮仍熠熠著光和熱。
刻意打破沉悶的、輕快的語氣:「這點傷,沒關係的。」
友人笑著,瞇起昔日曾燦亮耀眼的雙眸。
「已經晚了,妳快點回去吧,路上小心。」
──那已經好久不見,甚至我已經生疏了的、那樣的笑容……
為了掩飾剎那的失神,我胡亂點著頭,接過大劍、站起身、推開門。
同時,那久未修繕的吱呀聲響起,以及,嚎叫聲。
如野獸的嚎叫、淒厲的嚎叫、失去了什麼一般的嚎叫。
夜晚好黑、眼前好黑。
急促紛沓的腳步聲自遠而近襲來,混雜不間斷的痛苦長嚎,隨之長長的淨化咒文不斷反覆……
我忘了我的腳步。胸口像被剜去了一塊,好痛、好痛。
我有沒有破壞宵禁規則不重要了。
我還能記得什麼也已經不重要了。
那雙失去靈魂的眼睛浸滿淚水、伸長的雙臂僵直在半空、如同被破壞的傀儡般扭曲綻開的軀殼……
好痛、好痛,痛到我忘了我哭叫的聲音、痛到我忘了我可能將被處罰、痛到我忘了我從哪裡來又將往哪裡去,只是回頭跑上街道,在好黑好黑的夜裡不停地、不停地跑著。
對不起、對不起。心裡的我大肆哭喊著。
如果我有能力,就不會讓你只留一副軀殼。
如果我有能力,就不會讓你皺著眉頭離開……
──如果我有能力,就會幫你保存著那瞬間的笑容啊──
我重新熔鑄,那把蘸著你的血的大劍,很快就完全鑄成了。它是一把乖順的大劍,在磨製的過程也順利至極。
──我忘了我掉下多少眼淚在刀面。又或許根本沒有。
而我也在劍中,依附你的魂魄和餵養,重新誕生。
──是為了斬斷一切絕望所以重生。
那把劍的名字,是你。
而我是,洛蝶‧銀舞。
◇ 為洛蝶‧銀舞設定之背景文,是為加入東洋千羽神社的前因。
那天的夕陽斜斜掛在山側,街道上神色匆匆的行人個個被拉長了黑色影子。我盯著我的靴子前跟,快步的與這些過客擦肩而去。
城市角落,僻暗而幽靜的所在,有一家酒吧。老舊的木門一開一合,發出吱呀吱呀的刺耳聲音,毫不顯眼的灰暗外牆上什麼也沒有──不,也許是招牌殘存的木塊和生鏽的鐵釘零落地咬在覆了一層水泥的壁上,潮濕的痕跡隨著大片大片的蘚苔不客氣的蔓生。
一片荒寂的樣子。若非熟門熟路,是找不進來的。
我推開木門,伴隨尖銳的聲音,劃破靜謐。
「對不起,我來晚了。」我急急地說,呼吸之間仍夾雜細細喘息,鬢角微微溼濡的髮絲晃盪著。
「……妳來了。」
友人坐在靠窗的座位,那個我們都熟悉的位置。窗外橙子顏色的陽光,混和燈泡灑落的起司般的黃色,映得友人的臉更加蒼白,彷彿那是一塊任人塗抹的畫布。
「精神不錯?」我強打起笑容問,但其實明知這只是安慰人的問題。
友人輕輕頷首。「我以為妳不來了……時間快到了。」
「還可以……多聊一會兒。」
我拉開椅子坐下,椅子在地面上發出厚實的拖動聲。
友人望著我,很費力似地笑了笑。那雙黑色眼睛因為日漸瘦削而顯得突出,以往炯炯的神采已經被啃蝕得一點不剩,嵌在蒼白的臉上宛如兩顆死寂的石頭,毫無生氣。
「我的時間也快到了。」
沒有血色停留的唇瓣吐出悲哀的語句,讓我一瞬間不舒服得想握緊什麼,不過手中空無一物。只能緊緊掐著拳頭,放任指甲陷入掌心。
我慢慢地、咬字極重地吐出:「別說這種話。」
窗外夕陽正緩緩壓進群山之間,光線的顏色摻進更多火紅。
「每天睜開眼睛,都覺得好像有一塊自己消失了。」友人指著自己胸口。「好痛、好痛……痛到我忘了去計算每天的自己失去多少、痛到我忘了注意時間又流失多少、痛到我忘了追究自己是怎麼變成這樣……夜晚好黑……它們在我耳邊徘徊……」
我靜靜將一隻手覆上友人的。
那隻手,好冷又好小,它在顫抖。
「對了,」虛弱的轉移話題。「妳的劍……鑄好了嗎?」
「……還沒……我試著磨利,但是效率很差。」我回答。背後的大劍,是我採集並冶煉稀有礦石製成的,鑄型後我試圖讓它鋒利,但似乎無法收到成效。無論磨刀石被用去多少,這把大劍依舊只有能砍樹──像斧頭一樣──的程度。
「借我看看好嗎?」我點點頭,將劍解下來遞了過去。
友人小心翼翼地將纏著劍身的繃帶一點一點解開,手指如彈奏樂器般輕盈的按壓上刀鋒。
「好有生命力的光澤啊……」像是音樂家為高級樂器發出的迷醉讚嘆,友人發出囈語一般的低聲,宛如置身夢境一般迷幻地笑著。
雖然說還不是很鋒利,不過……「小心手,還是會受傷──」
一道細細的紅線捲上銀白色的刀面,白皙如瓷的指尖裂開一道紅痕。彷彿一點也不在意自己的缺口,滲血的手指依舊在劍刃上來回滑動。光亮的金屬表面泛起妖異的紅色,裹著燈光和近晚黃昏的橙黃色,明明都是暖色系的色調,卻令我不寒而慄。
夕陽就這樣在沉默中緩緩沉落了,終於只剩下昏黃的燈炮仍熠熠著光和熱。
刻意打破沉悶的、輕快的語氣:「這點傷,沒關係的。」
友人笑著,瞇起昔日曾燦亮耀眼的雙眸。
「已經晚了,妳快點回去吧,路上小心。」
──那已經好久不見,甚至我已經生疏了的、那樣的笑容……
為了掩飾剎那的失神,我胡亂點著頭,接過大劍、站起身、推開門。
同時,那久未修繕的吱呀聲響起,以及,嚎叫聲。
如野獸的嚎叫、淒厲的嚎叫、失去了什麼一般的嚎叫。
夜晚好黑、眼前好黑。
急促紛沓的腳步聲自遠而近襲來,混雜不間斷的痛苦長嚎,隨之長長的淨化咒文不斷反覆……
我忘了我的腳步。胸口像被剜去了一塊,好痛、好痛。
我有沒有破壞宵禁規則不重要了。
我還能記得什麼也已經不重要了。
那雙失去靈魂的眼睛浸滿淚水、伸長的雙臂僵直在半空、如同被破壞的傀儡般扭曲綻開的軀殼……
好痛、好痛,痛到我忘了我哭叫的聲音、痛到我忘了我可能將被處罰、痛到我忘了我從哪裡來又將往哪裡去,只是回頭跑上街道,在好黑好黑的夜裡不停地、不停地跑著。
對不起、對不起。心裡的我大肆哭喊著。
如果我有能力,就不會讓你只留一副軀殼。
如果我有能力,就不會讓你皺著眉頭離開……
──如果我有能力,就會幫你保存著那瞬間的笑容啊──
我重新熔鑄,那把蘸著你的血的大劍,很快就完全鑄成了。它是一把乖順的大劍,在磨製的過程也順利至極。
──我忘了我掉下多少眼淚在刀面。又或許根本沒有。
而我也在劍中,依附你的魂魄和餵養,重新誕生。
──是為了斬斷一切絕望所以重生。
那把劍的名字,是你。
而我是,洛蝶‧銀舞。